纸人与糖人 • 章一
最后更新: 2025年5月5日 上午11:30
总字数: 2305
眼前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缠着黑气袅袅的卷轴,额前的碎发将眉毛掩去,双目无神地盯着她看,一身灰色布袍衬得他面部毫无血色,嘴角努力地牵动着,看起来很想对着她露出笑容。
沈容鱼眨了眨眼睛,一脸天真地问道:“哥哥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这边有一个任务。”少年拿起卷轴给她观摩观摩:“有兴趣吗?”
听到是在找任务伙伴的,沈容鱼心中顿时乐开了花,毫不犹豫就答应了:“有!”
少年没想到沈容鱼答应得如此之快,愣了好一会儿,朝着她笑道:“好。”
“对了,能叫上魏临哥哥吗?我找不着他……”沈容鱼看起来有些气馁。
“他?”少年左思右想,眼球终于动了动:“噢,应该是在练箭场吧,最近常常能见到他。”
“练箭场啊……”沈容鱼开始纠结起来。
“你可是要带上他?”少年的眼一斜,略显不安。
“恩!”沈容鱼点了点头,期翼地问道:“可以吗?”
少年迟疑了片刻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“可以。”
果不其然,魏临的确是在练箭,每一发都准中红心,一旁的人眼睁睁地看着,只觉得自己学了那么久的箭术都白费了。
“哥哥!”
魏临见她来,有些错愕地放下御风弩来,随后一见到她身后的人,不由得蹙了蹙眉。
沈容鱼以为他不高兴,连忙退了一步:“不用管容鱼的,哥哥练完箭再说吧。”
“不是这个问题。”
一看这缠着黑气的卷轴……真是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那、那是什么问题?”沈容鱼仍然一脸茫然。
“你要出任务?”魏临问了一句,感觉自己似乎问得不够明确,便加多一句:“和他?”
“恩。”
魏临内心五味掺杂,据说这人出任务都专挑一些奇诡的任务,怎么好好的就盯上沈容鱼了呢?
“哥哥不想去?那容鱼自己去就好了。”沈容鱼觉得他看起来就很勉强。
“我没说我不去。”魏临看了一眼少年:“虞尧,你选了什么任务?”
“这个啊……”虞尧开起卷轴扫了一眼:“据说贾老爷在梨园看戏时台上的戏子忽然提剑刺向他,此案发生后官府立即封锁了整个梨园。他们说是贾老爷的尸体有些奇怪,应该是等我们看过之后才替他收尸了。”
“怎么个奇怪法?”魏临问道。
“不知道。”虞尧摇了摇头。
魏临沉吟片刻,考虑到沈容鱼跟着他绝对没有好事发生,他还是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去参与这次的任务。
*
等沈容鱼画多几张符箓后三人便出发了,事发在兴城,好在这偌大的城里只有一间梨园,无需寻得幸苦。
官差听说三人乃典魂司人,便自主放行,敬畏之余还有些畏惧。
三人踏入了梨园中,远见贾家夫人亲自前来迎接他们,整个人看起来消瘦憔悴,想必是多愁伤神所致。
“虞某……”
虞尧这才刚开口,夫人却不知为何有些恐惧地杵在原地,无奈之下魏临只好开口道:“在下魏临,身后二位是在下的同僚。”
沈容鱼盯着魏临看,感觉还是孟良好说话些,虞尧和魏临这二人说话还挺僵硬的。
好在夫人也很体贴,目光努力聚焦在沈容鱼身上:“老爷的尸体还在戏台那里,几位大人请随妾身来。”
整个梨园因为死了人而冷冷清清的,远远便看见贾老爷的背影,若不是感受不到人类的气息,三人恐怕会怀疑他是个活人。
夫人神色复杂地望向贾老爷的背影,抿着唇一言不发,魏临默默道了一声节哀便前去查看。
只见贾老爷嘴角流下干涸的血迹,有些僵硬地坐在梨花木椅上,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戏台,生前似乎没有挣扎的迹象。
魏临检查起伤口来,才知虞尧所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。那伤口与其说是被剑刺中的,还不如说是被人撕开一道口子来,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。沈容鱼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到那破裂的大肠,不知道的还以为贾老爷是被猛兽给掏了五脏六腑呢。
“昨夜是发生了什么?夫人可在场?”
“在,妾身是和老爷与云姬一同来的。昨夜唱的是鸿门宴,那桥段本应当是项庄假借舞剑之名意图刺杀刘邦的,怎知在与项叔舞剑时忽然刺向老爷。”夫人提起时仍是心有余悸。
“出了那么大事,台上的人没有阻拦他吗?”魏临有些疑惑。
“当时事发突然,可在场时却只有妾身和云姬前去查看,其他人皆无反应,像是丢了魂似的。”夫人摇了摇头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
无论如何魏临都深刻明白自己是逃不掉这天杀的邪门任务了,此时虞尧在他耳边低语些什么,说完后便后退了一步。
魏临硬着头皮问道:“那个……那些角儿被安顿在哪里?”
夫人指向一栋两层楼高的阁楼道:“应当是被关在二楼的房间了,扮项庄的那一位已经被带去官府,若是要寻他恐怕要去官府一趟。”
魏临凝重地点了点头,便带着二人前去。
守在阁楼的官差替他们指了路,魏临敲了敲房门后才推开来,此时四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,目光呆滞,像只提线娃娃。
虞尧很肯定地道:“他们中邪了。”
魏临揉了揉眉心,那叫一个头疼:“你可有法子?”
“……你有带佛珠吗?”
虞尧此话一出,魏临投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,虞尧沉默了一下,的确不太可能。
几年前他和一个佛门弟子出任务,虽然那和尚看起来有点抗拒自己,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起作用的,可这个魏临好像什么都没有。
“那个……朱砂能用吗?”沈容鱼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罐朱砂来。
虞尧豁然开朗,点了点头后接过她手里的朱砂,在四人的眉心点了一下。
四人像是在一刹那间回了魂,整个人绷直了身体,有一人甚至是直接尖叫了起来,那嗓子尖得几乎能震碎桌上的花瓶。
魏临捂着沈容鱼的耳朵,虞尧则淡定地听完他那八度的高音,开口问道:“那个扮项庄的,和贾老爷有什么过节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