​雨水疯狂地拍打着落地窗。

程晟坐在沙发上，膝盖上放着一台超薄的军工级笔记本电脑。屏幕上的数据瀑布般流下，他在处理黎城那边传来的新的防御代码。

​但他的效率，今天只有平时的30%。

​因为噪音。

不是雨声。

是某种……生物发出的、毫无逻辑的、令人烦躁的“夹子音”。

​“咪咪……乖哦……不怕不怕……”

“哎呀，怎么这么瘦……肚子饿不饿？”

“来，姐姐给你擦擦……”

​程晟的眉头跳了一下。

他忍了五分钟。

终于，他合上电脑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
​他转过头，看向客厅的角落。

林岚正跪在地毯上，怀里抱着一团湿漉漉的、脏兮兮的、正在瑟瑟发抖的……

橘猫。

​那是一只流浪猫。

十分钟前，它在门口惨叫。

五分钟前，林岚不仅开了门，还把它抱了进来，甚至拿出了程晟最喜欢的那条埃及棉浴巾，裹住了那个脏东西。

​“林岚。”

程晟开口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低气压。

“那是我的浴巾。”

​林岚头也没回。

“它冷嘛。你的浴巾大，吸水好。”
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低头，居然……

用脸颊蹭了蹭那只猫湿漉漉的头顶。

​程晟的瞳孔瞬间收缩。

在他的视野里，那只猫不再是猫。

那是一团行走的“病原体”。

跳蚤。螨虫。弓形虫。猫癣。

无数红色的警告标签在他的逻辑库里疯狂弹窗。

​“把它扔出去。”

程晟站起身，走了过去。

“这东西不符合卫生标准。它的皮毛携带细菌的概率是99.9%。”

​“它有名字，它叫‘小黄’。”

林岚终于抬起头，瞪了他一眼。

“而且我已经给它用了除菌喷雾了。”

​“小黄？”

程晟冷笑一声。

“多么……匮乏的命名逻辑。”

​他走到林岚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猫。

那只橘猫原本还在林岚怀里享受按摩，感觉到了程晟的靠近，立刻炸了毛。

它抬起头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程晟。

动物的本能很敏锐。

它感觉到了。

这个男人，不是善类。

是掠食者。

​“哈——！”

橘猫冲着程晟龇牙，发出一声威胁的哈气声。

​“你看，”

程晟指了指那只不知死活的生物。

“具有攻击性。不可控。必须清除。”

​“它只是怕你！”

林岚护犊子一样把猫抱得更紧了。

“你收一收你的杀气行不行？你把它吓到了。”

​程晟气笑了。

他在黎城让无数罪犯闻风丧胆，现在居然被一只五斤重的橘猫嫌弃了？

而且，

最重要的是……

​他听到了。

通过意识共享。

林岚的“海洋”里，此刻全是粉红色的泡泡。

（好可爱……好软……好想吸一口……）

（它的肉垫粉粉的……）

（程晟好凶……还是猫猫好……）

​还是猫猫好？

​程晟的理智线，发出了危险的断裂声。

​他蹲下身。

没有看林岚，而是直视着那只橘猫的眼睛。

他没有说话。

甚至没有做表情。

他只是微微释放了一点……

属于“A-01”编号兵器的、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威压。

​橘猫僵住了。

上一秒还龇牙咧嘴的“小老虎”，下一秒瞬间变成了“鹌鹑”。

它嗷呜一声，把头埋进了林岚的臂弯里，瑟瑟发抖，连尾巴都夹紧了。

​“它怎么了？”

林岚感觉到了怀里小生物的恐惧。

​“它懂事了。”

程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。

​“程晟！”

林岚气得把猫放在地毯上，站起来推了他一把。

“你跟一只猫较什么劲？”

​“我没有较劲。”

程晟抓住她的手腕，顺势将她拉进怀里。

他低下头，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。

那里……

刚才差点就亲到了那个脏东西的毛。

​“我只是在维护领地完整。”

程晟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
​“什么领地？这是客厅……”

​“你是我的领地。”

程晟打断她。

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，拇指重重地擦过她的嘴唇，仿佛要擦掉上面可能沾染的任何“非程晟”的气息。

​“林岚，”

他眯起眼睛，危险地低语。

“你可以养它。你可以喂它。”

“但是，”

“如果你敢再用你的脸蹭它，或者亲它……”

​“怎么？”林岚挑衅地看着他，“你要把我也扔出去？”

​“不。”

程晟突然弯腰，一把将她扛了起来。

就像当初在黎城安全屋那样。

动作熟练。

霸道。

​“我会把你关进房间。”

“当你着我的面，把那一整瓶除菌沐浴露都用完。”

“我也许会……”

他拍了一下她的臀部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却带着十足的惩罚意味。

“……帮你洗。”

​“程晟！猫！猫还在看！”

林岚在他肩上挣扎，脸红到了脖子根。

​程晟回头，冷冷地扫了一眼地毯上的橘猫。

橘猫非常识时务地……

背过身去，开始舔自己的爪子。

​“现在，”

程晟扛着她走向卧室，脚跟勾上了门。

“它看不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