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终于停下。

白沫第一个冲下去，弯腰对着地面“哇——”地吐得七彩斑斓，

连灵气都被吐得七零八落。

吐完，她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，半条命搭在那儿，

风一吹都能倒。

小玉慌慌张张地扶她，一边爬上车拿行李，一边还不忘问：

“小姐，您没事吧？要不要再吐一会儿？”

“……我、我吐够了。”白沫擦嘴，虚弱得像刚逃出地狱。

“东西都拿了吗？没漏什么？”

“有。”

冷淡的声音，从车底传来。

“漏了我。”

底板“咔”的一声掀开，一个人影慢悠悠爬出来。

“鬼——啊啊啊——！”小玉鬼叫一声。

“哇——啊啊啊——！”白沫被她吓得条件反射跟着叫。

“啊——啊啊啊——！”马车夫也被吓得把马鞭当蛇甩掉。

三人对吼成一首《山中惊魂合唱》，

声音此起彼伏，震得路边的麻雀都跟着乱飞。

灰头土脸的白术从暗格里站起来，

一边拍着木屑，一边淡定道：

“我有下巴的。”

空气凝固三秒。

白沫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：“你、你怎么在这？！”

“你不是”

“你绑过来的。”白术点了点头，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。

她话没说完，马夫的脸就变了色。

“七小姐？！你怎么会在这儿？！！完了完了完了，被人看见我也要死的啊——”

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，把白术往车厢里一拽，嘴里急得直骂：

“快进去！立刻回去！这要是被人看见，我这条老命都得赔上！”

白术脚还没恢复知觉，被拽得一个踉跄，勉强稳住：“我说——等等——”

白沫反应过来，立刻冲上去拽人，“干嘛干嘛？！她不想回去啊！”

马夫急得跳脚：“四小姐？！您也跟着胡闹！这是砍头的大罪啊！”

白沫翻了个白眼：“这点小事也砍头？那我都该死八百次了！”

“你——你——！”马夫几乎被气出心梗，“我不跟你说！七小姐，快上车！”

“放手！”白沫死死拉着白术的另一只手。

“放不开！”马夫吼。

“那一起放！”白沫咬牙拉扯。

“我手都快被你们拉成麻绳了啊！”

两人僵持成一幅荒唐的拉锯画面，

一个拽，一个抢，一个在中间被晃得像个人形拔河绳。

忽然白沫眼神一转，猛地大喊：

“人贩子啊——！有人贩子要抓我妹妹！！！”

声音直冲云霄。

全场一静。

然后炸了。

路人纷纷围上来，指指点点：“哪来的贼胆？光天化日拐人？”

两个巡防卫也听声赶来，目光越来越不善。

马夫当场石化，脸比锅底还黑，急得拼命摆手：“不是！不是！她是我家马夫！不对——我是马夫！她是小姐！啊不对——我是小姐——不对不对不对——”

“少骗人了！”一个大婶叉腰大喊，“谁对自家小姐这么粗暴的？！”

“对！抓人贩子！！”

马夫整个人彻底懵逼：“我真的是马夫啊啊啊——！”

白沫趁乱，一手扯起白术，一手抓住小玉的袖子，压低声音：“还愣着干嘛，跑啊！”

“啊？哦——哦！”

三人拔腿就跑。

马夫终于反应过来，边追边喊：“哎哎哎！别跑啊！停下！我真的是马夫！”

可还没追出几步，就被几个“热心群众”拦腰抱住。

“抓人贩子！别让他跑！”

一时间尘土飞扬，人声鼎沸。

只有那匹马，默默站在原地，

在混乱的人海中低头啃起了路边的草。

—

白沫喘着气靠在墙上：“甩开他了？”

小玉四处张望，紧张地竖起耳朵：“应、应该……甩开了。”

白沫皱眉：“真难缠。打个工罢了，直接当没看见不就完了？非得忠诚成这样。”

白术坐在地上，靠着墙，忽然笑了。

一开始只是轻轻一声，接着越来越大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，眼泪都出来。

白沫狐疑地看着她：“你被吓傻了？”

“好难受……”白术笑到喘不过气。

“你是笨蛋吗？”

“可能是。”白术的笑声戛然而止，声音忽然轻下来：“我们……已经不能回去了。”

小玉一愣：“不能回去？为啥？回去道个歉不就完了？”

白术抬起眼，神情平静：“欺君罔上，诛九族也不为过。舅舅手握兵权，圣上又不是傻子。”

小玉脑子“嗡”一声，脸瞬间白透。

白沫愣了半天，满脸问号：“能不能说点人话？”

白术歪头想了想，很认真地道：“那我们去哪里？往南走？叔叔说那边有个山寨，行军路线都绕着他们走。还说缺女人，应该会欢迎我们。”

小玉当场石化：“不去不去不去！！！我宁可回去砍头！！！”

白术淡定补刀：“那就投蛮夷吧。叔叔说他们不杀没长高的孩子。我……得削个腿。”

白沫沉默三秒，深吸一口气：“我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你了。”

话音刚落。

天空“轰隆”一声！

乌云被刺目的光劈开，云层翻涌，七彩祥云从缝隙中倾泻而出，绚烂得如梦似幻。

三人同时抬头。

白沫脸色一变，猛地弹起：“糟了，差点坏事！走！修仙去！！！”

“修……修仙？” 小玉懵了。

白术皱眉：“白沫姐，你都多大了还信神仙？”

白沫回头，眼神凶得像要吃人：“什么叫信神仙？这是修仙文啊，不修仙你信你削腿？”

白术：“？？？”

小玉：“？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