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了？”

  床头柜上的台灯被点亮，坐在床边的人，正轻柔地给躺在病床上的人擦脸。

  “你。。。。。。不睡吗？”

  “椅子可以睡。”牧馨雅看着沈书语那硬邦邦地椅子有些过意不去。往里挪了挪。

  “你这是。。。。。。让我睡这里？”沈书语对着她挑眉，牧馨雅恼羞成怒的抛了句：“爱睡不睡！”然后又气鼓鼓的把脸埋进被子里，不想看见沈书语那贱兮兮的笑容。

  沈书语看着她钻进被子里的模样有些可爱，边宠溺的语气答应了她。两个人躺在了窄小的单人病床上。

  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，牧馨雅才终于开口提问：“刚刚。。。。。。那个女生是谁？”

  “你都听到了？”

  “嗯。“

  就在刚刚夜深人静的走廊上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沈书语站在窗边不急不慌地点燃一根烟。短短几天内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在游乐园里的过山车一样，她临危不惧，处之泰然。直到思绪将她牵绕着牧馨雅那冰冷的手掌，心中一丁点的涟漪化成涌潮击碎着她心中建里起敦厚的墙。

  沈书语一旦克制自己的想法，脑海里又是不受控制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，她揉了揉眉间，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牧馨雅。

  “你可真。。。。。”沈书语将牧馨雅散落在面前的头发撩到耳后，话未说完，就被开门声打断，看到是蒋文轩以后才把刚伸出的手也自然收回。

  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  “沈教司。。。。。。。你要的。。。。。。。资料，全在这里了。”蒋文轩一路奔波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她。沈书语瞄了眼里面的纸张，让蒋文轩离开病房。蒋文轩眼神里藏不住的失望，心中的不甘如瀑布般倾涌而来。即使她们一直以来在工作上是朝夕相处，即使她在很多时候都在默默观察着沈书语，从脸颊，到五官，还有那骨节分明的双手，她都能在那雪白的画纸上，一一勾勒出来。

  沈书语从未正眼看她一眼。

  她想起刚刚偶然和沈书语擦肩而过，脸上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笑容。那一次，她手里抱着一个人。她一下就认出来，被抱在怀里的人，是牧馨雅。

  “你打算护着她到什么时候？”蒋文轩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，一直以来难以启齿的言语，在沈书语冰冷的态度下，催化成烦躁的火种，无可浇灭。

  沈书语只是翻了翻纸张，冷漠地回应让蒋文轩别插手这件事。

  “那天你为了她，不惜顶撞高明磊，自己的事业前途也都不要了吗？”蒋文轩仍不肯善罢甘休，仍然想继续追问。然而，这并没有换来她想要的回应。心中的不甘无处宣泄，摔了门一走了之。

  这场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争执中，牧馨雅不知不觉的醒了过来。在高明磊的名字传入耳里的那一刻，她心中的猜忌从未停止过，特别是她听见蒋文轩里，那沉重的“前途”两个字，敲响了她心中不安的情绪。她想隐藏，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。但最后还是决定开口提问。

  而沈书语在听到这段提问后，神色慌张。

  “你不要担心，我会解。。。。。。”沈书语害怕牧馨雅会再次胡思乱想，刚急着要解释，牧馨雅翻过身，那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她。空气凝结了好几秒后，牧馨雅才唯唯诺诺的开口。

  “为什么要救我？”

  看似简单的问题，沈书语能脱口而出的答案。

  “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  我不想你死。

  沈书语支支吾吾，这个答案卡在喉咙深处无法说出口，对她来说，这几个词语看似简单，实则沉重，沉重到没有一个准确的立场和身份能让她说出口。

  “因为我相信你。”沈书语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。牧馨雅听着这个答案差点没憋着笑。

  “这个理由很好笑么？“

  对，毕竟沈书语这几天都在给她灌输着不要那么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念头，结果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竟是她自己。

  “有没有见过你怎么可能知道。”沈书语小声嘀咕着。牧馨雅没听清，她也只能说一句：“没什么。”牧馨雅觉得这个理由太敷衍了，要求她再换个理由。

  “因为。。。。。。我不想你一个人孤立无援。”

  这一次，沈书语没有想太多，她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眼前的牧馨雅，脱口而出道。牧馨雅听着这个答案愣了几秒，眼前的沈书语在她慌神而模糊的眼眶里变得有些陌生。

  沈书语以前也体会过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，看到牧馨雅，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。

  血腥的夜里、逃亡的森林。。。。。。

  这些过往，她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起，她也从未忘记那几年，她也没想过，这些令她在深渊底处无法自拔的痛苦，如今已能够坦然的，摊在阳光下重播一遍。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