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我感觉……大家怎么都不说话？安静的佐伊让人相当不习惯。』—素亚

『一切都是必然，都是命运，可是命运是失败者的借口，就像我一样。』—佐伊

『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，可人都有颗好奇心，并且寻找真相。』—异客

『力量越大，代价就越大，世间都有平衡的因素，永远都改变不了。』—筛可尔

『记忆，是什么？嗯，负担。』—苏菲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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尔典城矗立在沙漠腹地，异客一行人尚未抵达城门，灼热的沙暴就已席卷而来。

狂风裹挟着砂砾拍打在脸上，他们不得不用粗布蒙住口鼻，连呼吸都带着尘土的铁锈味，佐伊的斗篷被异客用针脚修补过，只不过还未注入灵。

城墙上的通缉令早已褪成黄褐色，边角在风沙中簌簌颤动，异客上前一看指尖擦过城墙上的通缉令。

『嗯～弗兰克，生擒一千两黄金……』他擦了擦手上的灰，『遗体五两，不过被打了个叉。』

佐伊一听立即凑上去：『现在多加两个零！？遗体都这么值钱！事情闹得很大嘛。』

筛可尔稍有无奈：『能不大吗？皇宫差点就成废墟了。』

异客的口罩下传出了闷笑声，丝毫不担心自己被守卫发现。

守卫懒洋洋地掀起眼皮，目光从他们裹得严实的装束下扫过，随后便放行他们入城。

这座城市的警戒就像被晒裂的陶土，布满看不见的裂缝。

街道在沙暴中蜷缩成一条灰黄色的隧道，他们的靴底陷进流沙般的积尘里，每一步都扬起细小的漩涡。

初次见此情景的佐伊显得失落：『奇葩的尔典城～和我想象中不一样，冷清清的，街道上只有沙土。』

『也许是今天刮大风的关系吧，平时没这么冷清。』

苏菲亚开口了，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
『漂亮姐姐来过吗？』

『这是我的家乡……虽然偏僻，但也属于尔典城。』

『喔～那要不要去你村庄看看？』

『不必了，荒废了，因为军队。』

她依然惜字如金。

『所以呢？！我们要去哪儿？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？』

『唔……去看传说中的奇葩城是怎样的，据说在晚上会有女巫和法师的集会，能够买到稀奇古怪的魔法品，所以先找个旅社吧。』

筛可尔：『我说，那是诡异！不是奇葩！』

付完房钱，他们各种回房间休息，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口罩大口呼吸，窗口都封得严严实实，也没人会蠢到在这种天气开窗。

『佐伊，我们约好的～该告诉我妳是怎么阻止异客爆走的。』

素亚帮佐伊处理肩上的伤口，揭开纱布后，一道狰狞的伤疤显露出来。她用魔法为佐伊止痛——之前在沙漠里，伤口一直被衣物摩擦，无法好好处理

『……没什么，就是吻了师父，然后他就惊慌失措地清醒了呀。』

『咦～妳也没对他说什么吗？』

『瞬身过去时就……哭着求师父清醒啊。然后他挥着太刀砍来，我闭眼不动，只被师父的剑气刮伤。我吃痛尖叫后，师父就愣了一下，我就趁机上前……吻了他。』

『呀～真浪漫啊～』

『才不呢……』佐伊的指尖无意识抠进床单，『貌似我家族和恶魔有些契约。』

素亚正在缠纱布的手突然一顿。

『恶魔知道这事，要我杀了师父。』

窗外风沙拍打玻璃的声响骤然尖锐。

『血祭？』素亚不意外，继续拿起剪刀【咔】地剪断纱布的尾端，『我有听到筛可尔他们说起这事，别理那恶魔～他要有本事，何必找妳帮忙？』

素亚随口的一句开朗话，让佐伊恍然大悟。

『对啊！是他需要我，可是佐伊却不需要他，所以应该是他听我的！』

『没错没错～该跟他谈条件的人是妳。开心点嘛。』

『可是……恶魔说如果不杀师父，他就会灭了皮克斯家族……』

『不是说了吗？如果他有这能耐，早动手了，不会是怕异客了吧？』

『说期限是两年，所以……佐伊还能玩两年再回来考虑这个问题吧！？』

『当然～可以和异客一起面对这些事情啊！在这两年里想办法解决这个契约和诅咒吧～』

『谢谢素亚姐姐，我现在放心多了！今晚要去看女巫集会，现在得好好睡一觉！』

伤口包扎完毕，佐伊换上无肩运动内衣及短裤，直接趴在床上。反正现在他们的房间是分开，有苏菲亚在也安全。

『这太暴露了吧？不就等于用布包着胸吗？』

『轻啊，漂亮姐姐也要吗？佐伊可以买个给妳哦，这样穿又舒服又方便，今天全身裹着太难受了，现在得放松一下。』

『不必。』苏菲亚看了看挂在衣架的斗篷，『布料多点安全。』

『炫耀身材，不过佐伊妳这样穿，显得高了些，总算像十八岁了。』

素亚插入话题。其实佐伊身高不矮，只是因为平时穿搭显得孩子气。

『哼，佐伊好歹也有一米六，是妳们太高了。』

『一米七不算高吧？这是标准身高，是佐伊妳发育不良。』

另一方面男生的房间里只有筛可尔起伏的鼾声。

『唔……弗，去劝劝她们……』异客已经把枕头压住耳朵，一方面也是他鼾声，筛可尔继续喃喃道：『太吵了。』

风声暂歇的间隙，又听到佐伊的笑声。

异客翻了个身：『……将就下吧，难得佐伊会这么开心……』

『但没苏菲亚的笑声……』

『你能听见她笑声？那准是在做梦。睡吧，赶了一天，半夜才是这个奇葩城的活动时间。』

『我说了那是诡异！』

筛可尔暴躁地怒吼完，倒头又睡了过去。

『这睡眠……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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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午夜钟声响起，尔典城开始涌现出许多披着兜帽的身影，如潮水般向城市中心汇聚。广场被一道半透明的结界笼罩，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。

提前抵达的异客一行人终于等到这一刻。结界内鲜少有普通人，即便有也是些身份显赫的商贾。

这个聚会虽非非法，却也不是天天举行。作为尔典城的传统活动，异客他们能恰好赶上实属幸运。

『哇～超多人，女巫都会飞吗？』佐伊兴奋地踮起脚尖。

『那是童话故事吧？』筛可尔无奈解释，『女巫多数使用定位符咒，而法师使用定位传送魔法，可是不是一般女巫或法师会的，另外还有巫师。』

『那～法师，女巫和巫师～有什么分别呢？佐伊是第一次听过有巫师的存在。』

『法师专精魔法，女巫则借着道具施法，比如用符咒或魔法宝石。』筛可尔很有耐心说明，『而巫师通常比较博学，擅长占星术之类的学问，特别稀少。』

『为什么很少见到巫师呢？』

『男性多数选择为骑士或侍卫效忠王室。』他耸耸肩，『就像女性骑士也很少见一样，不过也有些女巫学习巫师的占星术。』

『喔～那佐伊也要去当女巫和巫师！』

异客听了无奈：『那妳可能要另外拜师了。』

宴会正式开始。

一位悬浮在半空的少女简洁致辞：『感谢各位千里迢迢莅临巫界聚会～大家都是老友了废话不多说，老规矩，开启结界吧！』

随着结界启动，整个空间瞬间变幻成浩瀚宇宙的景象，众人仿佛漫步星空，脚下却仍是坚实的地面。

『刚才说话的人是谁？她不就会飞吗？』佐伊好奇地问，这筛可尔前脚说是童话故事后脚就被打脸了。

『老不死的女巫，巫界中的最强者，』异客压低声音，『没错的话，应该有一百三十岁了。』

『咦！？百多还那么年轻！？』佐伊和素亚同时惊呼。

聚会现场热闹非凡，法师们交流最新研究的魔法，女巫们则展示实力希望能被那位强者青睐，还有人在摆摊占卜……

『丫～弗兰克～我们又见面咯～』一个甜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
异客突然听到背后那恶心的声音，异客僵硬地转身，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扑了个满怀。

『筛娜塔！？妳怎么会在这里？』

『嘛～当然是来看看我的未婚夫呀～』女子娇笑道。

『胡说八道！别跟我套近乎！离我远点！』异客嫌弃地推开她。

『唔～现在某人的赏金好像一直再上升呢～』她美美地眨眨眼，『不过还好我不缺钱～上次给你的钱都花完了吗？要多少我都可以给哦～不过这次你要先亲我一下～』

『……筛可尔，你妹疯了，管好你妹，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。』

『咳咳！』筛可尔板起脸，『丫头！安份点！要么乖乖地跟着，要么当众打屁股！』

『知，知道了……』筛娜塔不情不愿地退到哥哥身后，还不忘对异客抛媚眼。

『这女人可真恶心……』佐伊小声喃咕，『素亚姐，妳不会也这样吧？』

『这是女人本性。』素亚淡定回答。

『……当我没问过。』

在拥挤的人群中，异客随意浏览着地摊。

『这东西值这个价钱！？你坑谁呢！』异客指着一块宝石质问。

『客人，识相的人不会这么说的～』摊主突然间神秘兮兮说，『这东西可是远古宝石，而且是在白龙额头上取出来的！价值连城！』

『白龙？没有人能登上神之峰，更别说进入无境之地。』异客冷笑，『假货。』

『那就跟你们无缘了！』摊主满不在乎地收起宝石。

『切，谁稀罕。』筛可尔也撇下了眼，准备和异客去下一家。

此时异客停下脚步，他似乎听到了什么。

【天火坠，祸根生，万里山河血染红。封魂令出白起现，一剑光寒神魔崩！】

一个孩童的歌声在人群中忽远忽近，异客猛然转身，寻找声音的来源——那是一个戴着破旧兜帽的小男孩，正歪着头冲他笑。

『封魂令出白起现……喂，小鬼！』异客一把扣住他的肩膀，『谁教你唱的？封魂白起又是什么意思！』

小男孩咯咯地笑了起来，声音却莫名阴冷：【哥哥～黄昏即将来临了唷～嘻嘻】

话音未落，他的身影竟如水雾般消散。异客急忙冲进人群追赶，人潮的流动让他不得不将眼前人拨开，等他冲到尽头——哪还有孩子的身影？

『真是见鬼了……』异客喘着气攥紧拳头。

『阿呀呀～这不是异客大人吗？』慵懒的女声从高处传来，『没想到你会赏脸参加我的小聚会呢～』

高台上，方才主持聚会的女巫正斜倚地坐在王座般的椅子。两名女童如傀儡般静立两侧，而她撑着脸颊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扶手。

台下人群随着女人看向的地方自动退开一圈。

异客眯起眼：『妳是刚才那个女巫？』

『真健忘呢～』她轻笑，黑袍下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，『我一直……都很关注你呢。尤其是——』她突然前侧身体，『你腰间那把神器，可否让我瞧瞧？』

异客听了冷笑：『是你用巫术操纵那孩子引我过来？』下意识握住了剑身。

女巫的动作顿住了。

『什么？你看得见他？』她眼神一冷，声音徒然降温，『我们下次见吧。』

黑袍翻涌如夜鸦展翅，她和女童瞬间化作黑雾消散。异客站在原地，指节捏得发白——答案依旧藏在迷雾里。

『异客！你发什么疯啊！』筛可尔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，身后紧跟着佐伊等人，『突然跑没影了，要不是佐伊能感应苦无，你就成了失散孩童咯！』

『没事……』异客脸色比沙漠的夜晚更阴沉。

他沉默地跟上队伍，背后仿佛还回荡着孩童的笑声：——黄昏要了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