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吃,传筹,抱二里,谢恩,金丹,果桌……好多啊,为什么就不能说人话?”
烛火闪烁,白术一头扎进书堆里,头发都快烧着了。
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急促又不稳。
不是小翠。
“是谁?”白术坐直,手下意识摸向脚腕上的刀。
“白术,是我,开门。”
敲门声乱得像是没学过节奏,声音却熟悉得让她一僵。
“?!!”
门一开,一道黑影整个人扑进来,像猫叼小鸡一样把她裹起来,横着抬走。
“白沫姐?!你要干什么?”
白术在麻袋里又困惑又不敢乱动。摔下去肯定很疼,她不想疼。
“快走快走,被人发现了就糟了!”
白沫小声嘟囔,和丫鬟小玉一头一尾抬着袋子,鬼鬼祟祟往外冲。
小玉忽然瞥见房门大开,心一紧,放下一头去关门。
白沫手上一沉,差点整袋人甩出去,
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白术的脑袋在袋子里重重磕地。
小玉没察觉她没在动,抬起另一头,继续和白沫把麻袋往马车上抬。
两人配合默契得像练过一样,除了袋子里那一声轻微的“呃”没人理。
马夫打着哈欠晃过来,瞧见小姐早已坐上马车,倒也不急。
他慢悠悠地给马匹添了口料,又认真打了个结。
白沫看着那手法,急得快跳脚,
“再慢吞吞,大家都醒了!”
“快走!马儿,驾——!”
马夫还在懵着,马却听懂了。
“咴——”一声,马车猛地窜出。
白沫和小玉没站稳,一齐被甩进车厢。
刚好袋口微微开着,刚恢复点意识的白术还未来得及问“去哪——”,
整个人被甩到车角,“咚”的一声,又晕过去。
车外,马夫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。
“这小姐今儿是发什么疯……”
马夫这才回过神来,连忙追着马屁股狂奔,嘴里还喊着:“哎哟祖宗您慢点跑啊,要是出事我可担不起!”
好不容易才让马匹慢下来,他人都快虚脱了。
车门“砰”地一声被撞开,白沫顶着满头灰、脑门一个大包地爬出来,晃了晃,脚步不稳。
“要……快点……走……”
话音未落,脚一滑,“咚”地从车上摔了下来。
“小姐!!”
小玉一着急,猛地起身,结果踩到自己裙角,整个人向前扑去,
“砰”的一声,精准地把白沫当成垫背。
两人叠成一团,在地上哎哟哎哟地乱动,
像两条刚被拍上岸的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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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波三折,总算能出发。
没有诗,也没有远方,只有颠得人直翻胃的马车
还被迫在城门口停下。
“通行文牒。”
“里面装了什么?”
“都下来,检查。”
白沫的心“咯噔”一声。
“不是吧,还要排队?我就去隔壁城,通行文牒我都排三天了。”
“少啰嗦。再吵,别过了。”
白沫嘴角抽搐,忍不住“啧”了一声。
官兵眼神一刀射过来。
她立刻转头吹起口哨,假装天很蓝风很轻。
检查官的脸肉眼可见地黑。
小玉在一旁双手乱搓,整个人写满了“我藏了尸体”。
“车门打开。”
“是……是。”
“砰!”
车门被粗暴拉开,行李被翻得乱七八糟。
白沫心脏差点蹦出嗓子眼。
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?要被骂了。
眼看那人伸手去扯装白术的麻袋,她喉咙发紧。
“那、那个袋子……只是装垃圾的。挺结实的,我就顺手拿了……”
她尽力让声音听起来“自然”,结果抖得像打鼓。
麻袋被掀开。
里头空空如也,只有几件皱巴巴的衣服。
“咦?”
白沫心口一滞,又立刻强行镇定:“我就说嘛,垃圾袋而已。”
检查官狐疑地看了她几眼,
权衡再三,还是挥手:“放行。”
“走走走走走——”
白沫一溜烟回车,催着马夫。
小玉腿都软了:“小姐,他们好吓人啊,我还以为要被抓起来呢……”
“没、没什么好怕的嘛。”
白沫擦着汗,手还在抖,声音又虚又倔。
“那笨蛋多半趁停下时跑了。真是都救她了还不自救,被毒死也是她该的。”
马车重新启动。
谁也没注意到底板下方,传来轻微的叹气声。
“……找不到机会出去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