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集合！”
一个老教练站在队伍前面，说着英语，集合着大家。
简单吩咐了几句后，便让教练团各自带着手上的训练列表对球员进行训练。
秦队走到了站在球队面前的凌墨，拍了肩，说道，“今天状态好点了吗？”
凌墨眼神依然看向前方，通红有血丝的眼珠子，和幽深的眼袋下，依旧是那有力的眼眸，点了点头。
“好！跟我来！”
秦队接着转过身子，朝另一个副馆走去。
凌墨则迈开脚步，走到秦队身后。
在另一个球场，球场放满了一摞摞的排球，而站在拦网后边的是，奥斯曼尼，里奥特和伊万三位顶级主攻选手。
凌墨吃惊的看着秦队，这是要做什么？原本有力的脚步变得迟疑，像再次被套上千斤重的沙袋一样，负重。
没等凌墨反应过来，对方就朝他开了一记重炮。
啪...时速非常快...一个瞬间就与凌墨擦肩而过...
奥斯曼尼是出了名的重炮手，也仍然是最高球速的记录者，第一球，没有等凌墨准备，就直接开球，毫不留情。
凌墨看着倒地的球，一滚一滚的，从高速渐渐变得缓慢起来。
一瞬间，耳尖又传来风哨声...
呼...这一次，直接打到了凌墨的手臂。反弹！飞出场外...
刚才无意碰过排球的手臂一处，迎来隐隐刺痛，还有些通红。
凌墨失措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手，和那僵硬的脚跟。
怎么了...怎么忘记怎么接球了？那可是这几十年来每天干的事，身体怎么不记得了？
是不是...我不配打球？
思绪再次被那黑洞深渊给拖下，正准备再次失重的坠落...
毕！秦队看着凌墨手足无措的样子，喊道，“你要是继续发梦！就给我回家去！”
说完，秦队朝网的另一方示意，“keep going!”
如同秦队的指令一般，高速有力的杀球再次飞过来，无情地。
这球，在此刻的凌墨眼里，无疑就是像包裹着火焰般的陨石，刺眼的光喷射着，球与空气摩擦，产生出无比的明亮炎热的光。
凌墨这次尝试抬起脚后跟，往前走一步，让自己身体更靠前，手也提前抬起，伸直，握紧。
但，球..看不到球的轨迹...
啪...
球再次落地...由于身体考前，球落地后直接反弹砸到凌墨的脸上，狠狠地...
一瞬间，凌墨下意识，闭上了眼睛，脸往另一边闪。只不过，那热辣辣的印记依然留在那俊俏的脸上。
啪啪啪啪....球落地后，慢慢的停下。
凌墨的世界里，全部的感官好像失灵了，他听不到，看不到，闻不到，更加感觉不到四周带给他的讯息，深不见指，一片漆黑。
“Hey! Are you OK?”
“Lin!”
“凌墨？！”
七杂八杂的声音，围绕着凌墨，而他像失神的小孩儿一样，缓缓张开了眼，长睫毛上沾湿了，而鼻翼下，留下了一行行无情的鲜血...一滴滴的，滑落在衣裳...
队医，林队和小关都在场，第一时间，大家冲到凌墨面前，但大都被秦队挡住了去路。
秦队黑红着脸，凛然的，走到凌墨面前，蹲下，脚抵在地面上，手压着凌墨的肩，看着他。
“站起来！现在如果你站不起来，那你这几年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一切，都将毁于一旦，你甘心吗？“
凌墨的眼底，像被抹上了一层层的漆，黑塔塔的，没有了神，失去了昔日眼里的傲然和气焰。
秦队接着说，”你就是你自己，天王老子都不能把你怎么了！“
毕...秦队站起来，吹响手里的哨子，示意大家回到原本的位置，而训练...继续...
秦队没有任何怜悯，头也不回，直接走出了场外，参着腰，就看着，那小男孩儿跌坐在地面上。
【是吗？我真的是我自己？不是你们眼里的他吗？不是爸爸和哥哥眼里的那个吗？
我是不是还是那个被遗弃的那个？】
凌墨收起了脚，扶着地面，站起来。鼻子的两行鲜血依然还在，而他用他那颤抖的手，拂过。
接连好几颗杀球毫不留情地向他砸来。慕燃、宫宇和队友们忍不住停下手上的训练，望向他。
【如果我要成为我自己，我就..就要做那个...从不认输的那个...】
砰！球被稳稳托起，是个有效球！
凌墨放低身子，接下了这颗杀球，他卯足了力，往身体的右侧倾，和球速的后座力让凌墨整个人滚动起来，像雪球一样，咕噜噜地，滚了好几圈。
【我想继续打球，我想继续跟大家在球场上奋斗】
很快地，凌墨的眼角看见了对方起跳的身姿，对方双脚已经离地，而手已经伸展到了耳边，球就在空中，呈现一个完美弧形。
没有任何的犹豫，他用左手撑起了身子，双脚离地，张开，往后蹲，眼睛盯着对方的手掌。
球来了！吃力地再次把那粘粘在地面的脚后跟提起，一步，往那多一步！
【我不会放弃，直到我跑不动为止】
砰！一托！球在空中翻滚着，略过那亮光，一盏，两盏...
刺辣的感觉麻酥地连接着皮肤，一路传送到了脑盒里，凌墨在托出球的那一刻头忍不住往后仰，身体中心也跟着往后，为了保护自己，凌墨立刻收起了膝盖，身体顺着力道，让那股力量推到了后臀，下一秒，结实的肌肉抵住了地面的相撞。
啪啪啪...一个个球在对方的场地落下...
【我，从来都只是我自己，不是你们定义的！】
凌墨呼着大口大口的气，胸腔上下浮动，奋力吸着四周那呆滞的空气。
毕...
看着一地的排球，和三位主攻手气喘的身影。
大家屏住的呼吸这才跟着呼出。秦队和大伙儿跟着站起来。
啪...啪...啪啪啪...一个两个掌声跟着响起。
随着口哨声的响起，凌墨展开了双手，躺在诺大的球场。
直视头顶的灯光，露出了开怀的笑。
【你，永远是大家最棒的，最棒的队长！】
仿佛一个温柔的声音，轻抚着凌墨滚烫的耳朵。
凌墨闭上眼，一个想念的身影就在眼前，长发飘逸，粉嫩的双颊，清澈的双眼，注视着她，澈人心扉的笑颜，变得渐渐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