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百二十二章：自我定义的规律

警笛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，数辆警车迅速停靠在枪械仓库外，将整个区域围得水泄不通。长谷警长推开车门走下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，而此时，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仓库阴影中缓缓走出。

域阳的步伐稳健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的节奏上。他微微抬头，目光落在不远处停靠的一辆公务用车——一台改装过的黑色GTA，低调却动力十足。

“里面已经结束了，长谷警长。”域阳的声音冷静而笃定，仿佛早已掌控全局，“借一辆车可以吗？”

长谷警长眉头一挑，随即微微点头，语气中带着信任和一丝无奈：“域阳，你要用，当然可以。”

域阳点点头，随即打开车门，利落地坐进驾驶位。他双手握住方向盘，熟练地启动引擎，低沉的轰鸣声随之响起。他轻轻拨动档杆，脚下猛踩油门，车辆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，在原地留下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与弥漫的烟尘。紧接着，一个干脆利落的180度漂移，车头转向，朝着夜幕的另一端疾驰而去。

长谷警长站在原地，注视着域阳消失的方向，随即扭头吩咐道：“所有人，立即跟上！保持距离，别打乱他的节奏！”说完，他一脚踏上副驾驶座，示意自己的部下开车，警车发动，紧随其后。

车内，域阳的双手稳稳握住方向盘，目光专注而冷静。他的脑海中，刚才的一切线索像拼图般迅速拼接在一起——仓库中的脚印，深浅不一的压痕，明显是两个人，一个男人，一个女人；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微妙交织，一股狂放不羁，另一股则透着低调沉稳。这一切，将目标指向了纲藤和莉西。

域阳微微眯起眼，指尖轻轻敲击方向盘。他的思绪快速运转，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逃亡者的行动轨迹：从仓库后巷的破窗，到废弃小路的车辙痕迹……他们的路线已然昭然若揭。

“方向明确了。”域阳低声自语，右手推高档位，油门踩到底。车子再度提速，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光痕。

而此时，长谷警长身旁的部下忍不住问道：“警长，我们就这么听他的指挥吗？他看起来也太自信了……”

长谷警长目视前方，语气笃定却带着一丝复杂：“自信？不，这是域阳。他从不做无谓的事。跟紧点，别掉队！”

警车的追逐灯光划破夜空，一场充满未知的追捕，正悄然拉开序幕。

夜风呼啸而过，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寂静的街道，尾灯在黑暗中拉出一道炽烈的光线。纲藤骑着摩托车狂飙，笑声高亢而张狂，宛如黑夜中的野兽。身后的莉西紧紧抓着纲藤的肩膀，耳边是狂风和他毫无节制的狂笑。

莉西张了张嘴，想说点什么：“老大，你要不喝口水？嗓子不干吗？”可这话还是卡在了喉咙里，只变成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。

突然，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，那种有节奏的音调逐渐逼近。莉西的心猛地一紧，下意识拍了拍纲藤的肩膀。

纲藤皱起眉头，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远方渐近的灯光，冷哼一声：“那些白痴居然追得上来？”他加大油门，车速再度飙升，同时不耐烦地吩咐道，“莉西，如果他们靠近了，把他们打下来！”

莉西微微一怔，握枪的手指发颤。她垂下眼帘，声音低得像是被吞进了风里：“我……我没有做过这种事……”

纲藤猛地侧过头，虽然戴着头盔，但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：“他们想弄死你，妳就弄死回去！这有什么好犹豫的？听着，莉西——”他语气忽然一沉，“就是因为妳总是压抑着，不敢做那些妳以为‘不对’的事情，妳的朋友们才会死得那么凄惨——”

话语如同利刃，狠狠刺进莉西的胸口。她瞳孔骤然放大，双手无意识地抓紧纲藤的肩膀，甚至透过皮衣都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力道。她怔怔地盯着前方，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些她曾经无法挽救的身影。

“你怎么会知道……”莉西喃喃自语，声音几乎被风吞没。

纲藤却毫不留情，继续高声喊道：“活着就是要让自己开心！是谁告诉妳杀人反抗是错的？是谁定义了错与对？！妳告诉我——”

莉西没有回答，只是僵硬地坐在后座，沉默如磐石。

纲藤冷哼了一声，似乎对她的沉默早有预料。他的声音越发嘶哑，却也越发狂放：“我没说我做的是对的！但我不需要任何人认同！我只想活成我想要的样子，仅此而已——”

莉西坐在后座，看不见纲藤隐藏在头盔下的表情，只能看见他那微微前倾的背影。在夜色的映衬下，这个背影显得张狂又孤独。她咬着下唇，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闸门被打开，慢慢涌出。

他是对的吗？莉西不敢肯定，但有一点她明白了——她的朋友们并没有做错什么，却还是被无端害死。那些害死她朋友的人，觉得自己是在“清除威胁”，觉得自己“做对了”。可在她眼里，那些人却是错的。错与对，到底是谁定义的？又凭什么被定义？

莉西抬起头，眼神终于变得坚定起来。她取出狙击枪，熟练地装上子弹，枪口瞄向远方追来的警车。枪托贴紧肩膀，指尖轻轻搭在扳机上。

纲藤从后视镜中扫了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语气难得带着几分调侃：“记得别从摩托上摔下去了，莉西。”

莉西没有回答，只是深吸了一口气，指尖开始用力。枪口瞄准的，是一个移动中的目标——也是她内心挣扎的分界线。